白云山庄的飞天灯已到金顶上空,顾知远站在高处向金顶宫望去,只见那金顶宫里红如晚霞,在一片纯白的水汽氤氲下显得是那样明艳与凄楚。
“看来统领的计谋已经成了,这金顶宫已经变成了一片血海,这帮牛鼻子老道,不死也残了。”一名银甲卫站在顾知远身后吹捧道。
顾知远凝了凝了眼神,又向那金顶宫看去,那金顶宫里果真是一片狼藉,他心中已不由窃喜,这次剿灭金顶,他自当是首功,等到时候白云出兵征后汉、伐北齐,他怎么也能混个大将军当当。
想到这,他心中得意之情更盛,他大手一挥,吩咐道:“向金顶宫靠拢,兄弟们,咱们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
“是!”众银剑卫都是精神一阵,使足了力气向金顶宫方向靠拢。
随着乔镇岳、燕卓的视线,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向天边看去,众人指指点点着飞天灯一时都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直到顾佛影站起来拍了拍屁股,说道:“燕卓,那是白云山庄的飞天灯,山前殿后的路都被毁了,要想下山,只能靠他们的飞天灯了。”
燕卓一听顾佛影这般说,计上心头,道:“大家听我的,都趴在地上不要动,等这帮白云山庄的人下了飞天灯,咱们抢他们的灯下山!”
众人听燕卓这么说,也都纷纷照做,只在趴下后,金顶道士们开始小声嘀咕。
“咱们抢了白云山庄的飞艇,下了山再不回来了吗?这可是咱们的家啊。”
“咱们现在山前殿后的路都被炸塌了,不下山难道要在这活活饿死吗?”
“可咱们走了,这殿里的三清还有真武大帝、雷部诸神,谁来供奉,这昆仑关谁来驻守?”
一连串的问题压在金顶宫道士的身上,让他们贴在地上不由感到一种无力感与窘迫感。是啊,离开这金顶宫,我们还能去哪呀,离开这金顶宫,我们身上的使命与责任该怎么办,难道就不任由邪魔外道进这昆仑,进这九州?
雷清听着众人的问题,道:“先活下去再说,不知道这白云山庄又带了多少人来,大家都小心点。”
雷杰也跟着道:“没错,还没到想那些问题的时候,大家活下来,金顶宫才有复兴的希望!”
两人正这般说着,白云山庄的飞天灯已渐渐靠近金顶宫。
顾知远看着愈来愈近的金顶,刚才他离得远又有水气遮蔽看得不够真切,此时金顶和他近在咫尺,他看着那一具具倒在血泊的尸体,心中之欢喜如饮百年佳酿、娶二八佳人:“兄弟们,下去找燕卓的尸首,找到了赏百金!”
“是,都统!”三百银剑卫振臂高呼,显然他们都已感受到了胜利的喜悦。顾知远此番一计诛杀燕卓,**平金顶,还顺道收拾了顾、白、方三人,这天大的功劳都会落到顾知远和这三百银剑卫的头上,这白云众人的欣喜可想而知。
飞天灯徐徐落地,顾知远纵身一跃轻身落在地上,他刚一落地就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空虚道人,他笑着向空虚道人走去,讥讽道:“你这个老东西,玩得还挺花,现在死了,玩不动了吧。”
他蹲在了空虚道人的面前,看着他那双仍不可思议的眼睛,轻蔑地一笑。他从一开始就讨厌空虚道人,讨厌他的癖好,他的奸诈、虚伪。
一个为了利益可以出卖自己帮派的人是不值得交往的,顾知远虽然心机颇深,但他对白云山庄对罗傲可是无条件的忠诚。说实在的,他倒是挺欣赏雷炁的,只可惜这人太固执不愿和白云山庄合作。
顾知远这般想着,眼睛看向空虚道人手里的玄天剑。
空虚虽死,但一只手仍是死死握住宝剑,五根手指如老树盘根一般缠着剑柄,好像是将生命最后的一点不舍都寄托在那柄剑上。
“老东西,拿来吧,你!”
顾知远一根一根掰断了空虚的手指,将那把剑拾到了自己手上,他看着那把剑,眼眸中闪出湛湛的光芒。
每一个剑客都想要一把绝世无双的好剑,正如每一个男人都想娶一个好妻子一样。
剑对于剑客,正如娇妻对于男人。
顾知远握着剑,剑锋一侧,一道寒芒划过他的脸颊:“这玄天剑当真是把好剑。”他这般说着,眼睛看向了一片狼藉的金顶。这遍地的死尸,这漫天的血腥气,让他心头一颤。
他叹了一口气,向身后人吩咐道:“找到这玄天剑的剑鞘,和金顶宫的雷炁一起合葬了吧,也只有他配得上这把剑了。”
身后那银剑卫一愣,听着顾知远的话当真是有些吃惊,他也是练剑的,自然知道这玄天剑的厉害,这么好的剑不自己留下,为啥要留给一个死人呢?
“还不快去把剑鞘还有雷炁的尸身找来。”顾知远向那银剑卫猛喝了一声。
那银甲卫见状,不敢再犹豫只点了两人便匆匆向殿后寻去。
其实这顾知远也不是诚心要把这玄天剑送给雷炁,一来他知道他要是把玄天剑带回去,那早晚也得上交到罗傲手里,他虽是忠心于罗傲,但这到手的绝世美人要拱手让给他人,他心里还是有些抗拒。二来,他也担心这金顶宫有侥幸活下来的余孽,把这剑还给雷炁,既可以求自己心安,而且以后万一有什么事也可以靠这个求得一线生机。
“众剑士听令,打扫战场,将已死的堆在左边,一会火葬,将没死的堆在右边,能活命的就救一下。”顾知远这般吩咐着,一众银剑卫便四散开来,查验着地上的尸身。
顾知远看着金顶,双眉一皱,无定河边多白骨,想成大事又怎么能拘泥于小节,自己这般对待,已是仁至义尽,等到时候给那群活着的道士洗洗脑,说不定他们还能赞扬赞扬咱的仁义!
他这算盘打得巧妙,但他有一点却是没有想到,这金顶前躺着的人,可不都是死人!
正当他沉迷于自己的幻想时,一声惨叫已传入他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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