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没事吧?”
“凌天天??”
冯宽叫唤几声,见对方没有反应,便朝着她脑门隔空弹了一下。
凌天天一个激灵,当即怒目而视:
“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呃……我是怕一会天黑了,这里不安全。”
“你是在威胁我?”
“不是,这里……晚上不会有妖魔鬼怪出来吗?”
凌天天瞪他一眼,做了个深呼吸:
“继续之前的话题,你问吧。”
“姑娘早说嘛,哎呀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不认账了。”
冯宽长舒一口气,“那啥,姑娘,你见过我娘子她们人没?”
“刚才就听你说什么娘子娘子,你……真的已经成亲了?”凌天天皱眉问。
“对呀!这样,我报几个名字,你看看有没有见过或者听说过。
杨应彩、小南、郭意。”
“没听过,不认识。”凌天天回答得很干脆。
“沈红绫、李清灵、湘平呢?”
“没见过,不认识,你换个问题吧。”
“不可能吧……”
冯宽眉头一皱,“这里,是昆仑玉京吗?”
“玉京山在那边不远,这里是剑灵山。”
“哦……刚才好像听你说过,我这记性……”
冯宽笑了笑,“那先这样……咱们就此别过,我去玉京山找找。”
“哎哎哎,你……你等等!”
“怎么了?”
“你……你问题还没问完,不许走!不然传出去,我不成了没信用的人了吗?”
冯宽愣了一下,哭笑不得道:
“主要你这……一问三不知,问你也是白问。放心吧,人生地不熟的……我不会到处乱说的。”
“不行!你……你继续问!”
凌天天忽然急了,“要不然,你把剩下的问题送给我,换我来问你!”
“啊?还能这样?”冯宽瞪大眼睛,“这是……你们这里的风俗??”
“当……当然了,说话必须算话!”
“呃……那你继续问吧。”冯宽无奈摊手。
等了一会,见凌天天只是来回踱步,抓耳挠腮不说话,冯宽急道:
“赶紧吧凌姑娘,我还赶时间呢。”
“急个屁啊,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要好好想想了!”
凌天天吼了一嗓子,当即把冯宽给震住。可她自己同样头昏脑涨,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好。
最后注意到冯宽穿着一身大红衣裳,便一脸鄙夷地问:
“你刚刚,为什么要轻薄吕秀菊?身上居然还穿这身衣裳……和她……一起在潭底睡了一晚上。”
“吕秀菊?吕秀菊是谁?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有家室的好男人,不要诬陷我好吧!”
说完,冯宽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生怕杨应彩等人会忽然出现。
听到这话,凌天天一时都气笑了:
“莫非刚才,躺在那冰棺里面的人,不是你?”
“冰棺材……”
冯宽仔细回忆之前的事,“不对呀……我难道,睡了不止一天两天?
对了凌姑娘,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呸呸呸,我是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怎么,又开始装糊涂卖傻了?干了龌龊事不敢承认了是吧?你的问题早就问完了!”
“不是……凌姑娘,这事很重要!我是认真的,外面……所有人都等我们回去呢。万一晚了,搞不好整个凡尘世界就没了!”
“啊?”
凌天天忽然凌乱起来,“路已经被封了近一年,你怎么知道外面发生了那些事!”
“一年??”
冯宽忽然感觉天摇地晃,“我才刚刚醒来……一年,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那我们费尽千辛万苦过来……岂不是……”
“哎哎……你怎么回事?要发疯,也先回答完我的问题再……”
“没用了……再做什么都没用了……”
冯宽两眼无神地瞥了她一眼,摇摇晃晃地走向泉潭,“我要回去,我要赶紧回去看看……说不定……大家还有救。等我,等我回去……”
一瞬间,凌天天感觉到一股无以言明的萧瑟孤苦气息,从冯宽身上发散出来,瞬间填满了她的整个内心。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特别想哭。
“扑通”一声,冯宽毫不犹豫地钻进水中,再也没露出头来。
等到一圈圈的水波纹快消散不见,凌天天莫名其妙地掉下眼泪:
“姓冯的,你就算想死,也别死在我剑灵山啊!”
没得到回应,凌天天又是骂又是骗的说了半天,之后隐隐见到几道金光从水面射出,一只鞋慢慢浮出了水面,这才意识到,对方好像真的出事了。
“你小子不会玩真的吧……要是敢骗我或者……”
突然想起吕秀菊之前的模样,凌天天不由得心一颤,“好一个臭流氓,又想故技重施是吧?有种,你就在下面呆一辈子,永远也别上来!”
说完,凌天天冷哼一声,转身径直上山去了。
可走到半山腰,冯宽刚才的那个眼神,却一次又一次地浮现在她脑海。
“他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一样,莫非……是我误会他了?”
“以他刚才的修为……若真想要对我不轨……我恐怕也难以抵抗……”
“这个世上……难道真有长的一模一样,名字也刚好相同的人吗?”
“让他一直赖在山下也不行……保险起见,我还是多叫几个人,再去会会他!”
玉京山天池底下的地宫内,长吾望着水晶台上、依然不理会自己的琳琅,苦叹一声道:
“再等些日子吧,等打通了灵界之门,不仅咱们可以回家,你们心心念叨的凡尘世界,才能够真正得救。”
“爹爹您是什么样的人,以前我还不太懂,现在,我已经明白了。”
琳琅瞥了他一眼,冷冷地回了一句,随即躺下转过身去。
长吾轻笑一声,正想着怎么回答,一位耄耋老者忽闪身出来:
“神主,剑灵山下发现了那个人,要不要……”
“哪个人?”
“就是……”老者朝琳琅那边使了个眼色。
“咳咳,别管他了,大事要紧。区区元婴中期而已,翻不出什么浪来,稍微盯着就行。
赶紧让那些年轻人上来吧,争取早日让他们修成元婴。”
“是,神主。”
剑灵宗剑阁,冯宽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黑漆漆的铁**,周围是闪着寒光的通体亮白,恍惚间,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想保住你的脑袋的话,千万别动,也不要动用真气。”
“你是……凌姑娘?”
冯宽回过神来,一个激灵准备起身,忽然眼前一黑,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当即袭面而来。
冯宽想抬起胳膊去挡,却发现已经来不及。
“我这是……要死了吗?”
“咔”地一声裂响,剑气像是刺破了虚空一般,幻化成一柄五尺长剑:
剑尖停留在距离冯宽眉间半寸之处,无尽的黑暗当中,只有那一点闪烁着幽冷的亮光。
一瞬间,冯宽感觉自己的灵魂、记忆、精神,仿佛完全从身体剥离出去,一同奔向了这处亮光。
“喂喂喂,你是司马沉沉,又不是没死过,怕个球啊?”
一个声音从那面红色铜镜中传出来,死一般地寂静过后,冯宽已经有些涣散的双眸,渐渐又有了光彩。
远处的亮光消失,“嘭”地一声,长剑横身过来,拍在冯宽额头,让他重新躺了回去。
周围又恢复成亮白,冯宽浑身衣裳早已被冷汗浸透,闭眼缓了好一阵,凌天天方才冷哼一声:
“别以为自己真的天下无敌了,这里是昆仑,不是凡尘。”
“凌姑娘……多谢手下留情。可是我……我还是想早些回去,麻烦……”
“放弃吧,去凡尘的路早就被毁了!”
凌天天耸了耸肩,“你小子真有意思,好好的一座泉潭,被你毁成那个鬼样子……不会以为,那下面有什么密道可以回去吧?”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能进来,就一定能回去!”
眼见冯宽又要犯浑,凌天天轻喝一声:
“你是不是真的疯了?一年前,外面明明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说毁灭就毁灭了!
和你们一样,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你以为这里的人都这么没人性,一点都不关心么?”
“一年前……”
冯宽怔了一会,“一年前是什么时候,凌姑娘,你能好好说清楚吗?”
“一年前……在我们这里,是天元六万八千七百二十一年。
外面的话,我就不太清楚了……哦对了,好像就是你死后不久的那段时间。”
“呃……凌姑娘你……以为自己很幽默吗?我明明活的好好的,什么时候死了?”
“你被诛杀于宋国京城,后来剩了半口气,被你两个师父救了,跑到了昆仑这边,然后又活了过来……这还是你自己跟我们说的,你都不记得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明明……刚刚才从凡尘那边过来!莫非睡了一觉,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还和你做了朋友??”
冯宽越说越激动,下意识地又想动弹,被凌天天赶紧喝止住。
“好小子,真不要命啦?不要这么激动好吗,听我慢慢说。”
凌天天轻咳两声,“我刚才说的,是一个叫冯宽的年轻人,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是阿芸青梅竹马的哥哥。
大概一年前,他来到了昆仑山,如今就住在天街拐子巷,和他的两个师父住在一起。”
“等等!真有这样一个人吗?我虽然忘了很多事,但有一点清楚,我从来就没有什么长得一模一样的哥哥弟弟,你休想骗我!”
“你拿什么证明?”
“我为什么要证明?我就是我,我是冯子虚,我也是司马沉……”
说到一半,冯宽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电光,之前香山上的几个画面闪现出来,最后定格在元红叶撑着雨伞、一脸温柔看着自己的那个画面。
“沉什么?哈哈,我就知道你和他不是一个人。今天一早,我还偷偷跑过去认证过,你,肯定是冒牌货!”
凌天天像发现了新大陆,眼冒精光,“你小子可以啊,天都山的那个,也是你对吧?
短短几年不见,居然能在鸟不拉屎的凡尘修成了元婴!是不是在那地底下,弄到了什么神丹妙药?”
“后来的那些龌龊事,是不是都是你做的?最后又把脏水泼到了真正的冯子虚身上?可真有你的啊!
才来这儿没一会,又装疯卖傻的,说什么凡尘要被毁灭了?那演技啊……都让我差点感动哭了。
我后来才想起来,人家灵界之主还在那边呢,实在荒唐离谱!”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嘿嘿,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加入我剑灵宗,我是不会戳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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