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晓雨与老太谈了一夜,学了不少人生经验与防骗指南。又在第二天一早,随着老太去集市上租了一辆马车。
这老太虽是上了岁数,脚步虚浮,但砍价的功夫却是淳厚,几十里的路,从原先的一两银子,直砍到六吊钱,让燕晓雨看了不由啧啧称赞。
谈好了价钱,老太又对燕晓雨说:“这人在江湖上走动,有没有钱都不能乱花钱,钱到用时方恨少,能省则省。”
燕晓雨听了点了点头。
“行啦,你去吧。等你找到你那位公子,记得再来这看看我这的老婆子,我给你参谋参谋。”老太将燕晓雨扶进了车厢,不舍道。
听老太这般说,燕晓雨不由又眼热,她看着老太也是不舍道:“婆婆,等我找到他,我一定带他来找你。”
“哎,好。”老太点了点头,冲着燕晓雨挥手作别。
马蹄踏出,拽着马车一阵晃动。
燕晓雨坐在车厢里,身子一晃,心里也是打了一个趔趄。她生在帝王之家,从小锦衣玉食,备受宠爱,但打心里真正关心她、爱护她的人并不多,而像这婆婆既关心她,又能给她讲这俗世上的经验教训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她从窗帘处探出脑袋,看着那愈来愈渺小的老太,眼底滚出一滴热泪。
“婆婆,我一定会带着沐云风来见你的。”
她这般想着,心底又感触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不由对自己的旅途又有了十足的信心。只是她不曾想到,这个老太太是她这一路认识的唯一一个好人,她要遭遇的磨难才刚刚开始。
车夫将燕晓雨拉到清风明月庄时,天色已近傍晚。她满心欢喜地跳下车,跑到那庄前,与守门的看守道:“大哥,请问你们这里有人认识燕卓吗?”
那看守瞥了一眼,道:“不认识,我们这里没有这一号人。”
燕晓雨小嘴一嘟,这人不认识燕卓,那我可怎么办?她这般想着,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子,递到了那看守的手里,道:“那大哥,你们这里管事的是谁呀?”
那看守瞅着四下无人,收起那银子,道:“我们这庄里没有庄主,只有二管家与三管家,二管家叫关明月三管家叫柳清风。”
燕晓雨一愣,这两个名字她都没有听过:“那能劳烦大哥替我通报一声,我能见见这两位管家吗?”
“我们这两位管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都不知道他什么回来什么时候走呢,你想找他们可能是见不到了。”
就在这看守与燕晓雨这般说话之际,墙后一个身影正贴着墙,探出耳朵,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此人名叫孙大狗,是这清风明月庄里护院的小头目,也是江左内卫安插在庄里的暗桩。
他一听到“燕卓”这两字,心里便一紧,他卧底在这农庄的目的便是打探这清风明月庄和燕卓到底有没有关系,如今有人说出这个名字,他自然不肯放过。
孙大狗见两人话说得也差不多了,从那墙后走了出来,怒声喝道:“张大胖,你又偷懒,这庄里最近丢了两匹绸缎,就是你看得不严!”
张大胖一愣,看着孙大狗出来,立马噤声,不再和燕晓雨说话。
“你来找谁啊?”孙大狗背着手,昂着头,吊着一双三白眼,满不在乎地看着燕晓雨。
“不来找谁!”
燕晓雨见孙大狗一对老鼠须子挂在嘴两边,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不愿和他多说,扭头便要离开。
“不来找谁,我看你就不是好人,来人呐,给我拿下!”
孙大狗一声令下,两名劲装汉子,已拦在了燕晓雨面前。
燕晓雨何等身份,见这群人来硬的,冷笑一声道:“这是江左的地界,没了王法,你们一个小小的农庄,有什么资格抓人?”
孙大狗见燕晓雨丝毫不惧,又听她对江左律令侃侃而谈,心中不由露怯:这人该不会是官宦家的公子吧,自己怕是惹不起。
孙大狗换上一副笑意,客气道:“兄弟,言重了,我也是为了庄子的安全着想,想知道兄弟来我们这干什么?”
燕晓雨看了看孙大狗那副贱样,又看了看庄里有几匹马,开口道:“我来买一匹马,想着找这位大哥讲讲价钱。”
“那你怎么看见我,就要走呢?”孙大狗问道。
“我看你凶,一看就不实诚,所以不在你这买了。”燕晓雨答道。
孙大狗一梗,脸上带着笑道:“公子说笑了,您不在我们这里买马,错过这生意,上头可是要怪罪我的。我们这里的马,童叟无欺,这张大胖刚才说给你多少钱,就多少钱,决不食言。张大胖,你告诉他咱们这一匹马多少钱?”
“五十两银子。”张大胖答道。
其实这马在江左是贵重的东西,一匹普通马的价格一般都在四十两银子以上,而清风明月庄里的马都是西域良种,一匹最少要在七十两银子以上。
张大胖开口就是五十两,也是有意让这孙大狗下不来台面。
但哪知道,这孙大狗竟是满口答应,吩咐人将那马牵来过来,亲自递给了燕晓雨,燕晓雨一愣,也是掏出了五十两银子交给了孙大狗。
燕晓雨牵过马,谢过了张大胖,并在他耳边小声道:“等你们管家回来,记得和他说,有人来找燕卓。”
说罢,她跃上马背,向着庄外奔去。
也就在燕晓雨离开不久,孙大狗向着自己的两个手下吩咐道:“去,盯住这个人,找个人少的地方绑了,这人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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