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天球上。
燕卓长剑负在背后,一身轻装,并未穿戴盔甲,他一双眉眼如剑如星,闪烁一股幽幽的寒气。
在他身后王展襟、王飞虎一众士卒都是面色凌然,他们看着那漆黑的夜,心里有惊有奇,但唯独是没了惧。
因为他们的身前站着燕卓,只要有燕卓,他们就如躯干有了一根坚硬的脊椎,弯不了也跨不了!
燕卓一拍手掌,大喝了一声“上”,率先跃下,王展襟、王二虎两人紧随翻身着跃下。在三人身后,一众士卒见着主将身先士卒,纷纷奋勇,一个接着一个翻身跃下。一时间,空中伞鸢点点,宛如百花齐放,带着燕卓与一众将士稳稳下落。
燕卓刚一落地,扯下背后长剑,已向着城门楼奔去。他长剑在手,剑锋一撕,如飞萤流光般,便将两名打着哈欠的倭贼送回了老家。
王展襟和王飞虎也落了地,两人按照之前的吩咐,王展襟带了二十人去开城门,王飞虎带人四处泼洒火油放火。
有那倭贼惊觉,但看着那不断从天而降的江左将士,惊骇之下,哪还有斗志?只燕卓一人便接连斩倒十余名倭贼,那倭贼见眼前人接连战死,城下又是一片火光,皆是惊魂失措。
他们接连经历了几场大败,早就是草木皆兵,军心浮动,虽是经罗三炮整备,但军心之事又岂是整备军阵可以解决的。
只与燕卓率领的江左军稍一接触,便是全线崩溃。
王展襟几乎是没费什么力便打开了那镇海城的大门。
埋伏在城外的江左军,见那城内火光又见城门大开,点鼓三声,便向城门发起了猛攻。
五千兵马顷刻涌进了镇海城,罗三炮反应也算迅速,接连组织三次反攻想要夺回城门,但倭贼刚冲近城门便是被江左军冲散斩杀。
镇海城内的数万倭贼守军只有惊慌失措,是再无反攻的可能。
天色将亮,燕卓率领的江左将士,已是攻陷了大半个镇海城,青石板上散落着倭贼尸体,血水覆盖了整片街道。
罗三炮知道大势已去,带着亲卫坐上那海船,仓皇弃城,顺着河道奔向大海。残存在城内的倭贼,知道逃跑无望,或束手就擒,或做困兽之斗。
王展襟看着那做困兽之斗的倭贼也不放在心上,他的刀法已经纯青,遇到寻常倭贼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倒是王飞虎刚学那“展襟九式”,碰见那倭贼负隅顽抗,当即施展出一招“下马饮酒君”。
他刀锋径直斩向倭贼胸口,倭贼向后急退,随着倭贼闪躲,王二虎刀尖一转,斜扫倭贼小腿,鲜血霎时飞溅,倭贼吃痛跌倒在地。
随着倭贼倒地,王二虎也不拖沓,一脚踏在倭贼胸口,只听“噗”的一声,钢刀已直插那倭贼心口。
那倭贼只扑腾了一下,四肢一抽,便是没了气息。
天已亮,阳光和煦。
城内的倭贼或擒或杀,是再也无力抵抗。
鏖战了一夜的江左将士纷纷抬头看着那一轮新日,脸上都是不由露出笑意。
“镇海光复了!倭贼退兵了!”
燕卓站在倭贼镇海大本营的大帐前,举起火把,将那中军大帐付之一炬。
“将军,那倭贼已是逃到海上,咱们怎么办?”
燕卓看着眼前冲天的火焰,只冷冷答道:“杀,倭贼一个不留!”
就在燕卓下令的同时,江左禁军的马队,蹄奔如雷,带起滚滚烟尘冲进了镇海城的城门。
他们一边纵马狂奔,一边高声呼号道:“赵公道赵将军接旨,八百里加急!”
他们蹄奔如雷,声势也如雷奔,百余人人齐声高喊,声透方圆十里。
打扫战场的江左将士听到那高声呼号,都是一震。
江左禁军出街,那可是象征着江左皇帝的威仪,更何况他们现在还喊出八百里加急的口号,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燕卓听见那呼喊声,一怔,向着那禁军马队的方向望去。
“赵公道在此!”
他握剑走到那大路中央,看着那迎面而来的禁军马队,眼神凌厉。那禁军头领还想冲马展现禁军威仪,但那骏马目光与燕卓目光交触,长嘶一声,前蹄飞扬是不敢再靠近燕卓一步。
那禁军头领猝不及防,差点从马背上跌下,模样甚是狼狈。他勒起缰绳,扶了扶金盔,长刀向着那燕卓一指,开口道:“赵公道赵将军接旨吧。”
燕卓抬眼看了一眼那禁军头领,一双凤眼中生出一丝寒气,他拱手道:“末将接旨,另外将军,你应该庆幸你的刀没有出鞘。”
那禁军头领听着燕卓所说,又看着燕卓的双眼,心底与手心不由生出一股寒意,他不敢多说,只道:“陛下传召赵将军率兵五日内返回京城,不得有误。”
燕卓平静地拱了拱手,道了声:“末将接旨。”
那禁军头领看着燕卓如此冷漠,心中也不自在,按规矩这禁军出街所到之地,应享君王之礼,这燕卓少说也得烹牛宰羊好生伺候。他本想借机发作,但一看那满地的倭贼尸体,又瞅见燕卓手下那虎狼之师,心中更怯,只拱手打马出城,心道:等你回了江都,看你还有什么可神气的!
看着那禁军马队出城,王展襟走到燕卓身后,开口道:“来者不善,没安好心啊。”
燕卓一笑,道:“管他呢,这次回江都,保皇一派和赵含国一党难免有所纷争。”
王展襟又问道:“那他说要带兵回京,那怎么是要带多少人回京呢?五百人还是五千人?”
“先回去看看王飞虎让我们带走多少人吧。”
“那你想带走多少人?”王展襟问道。
燕卓眉头一皱,回答道:“一个人不带。”
一个人不带?这次回京旅途凶险,更何况身处乱世,手里握着多少兵,说出的话就有多少底气,这一个人不带,回京还不被那些江左权贵骑在头上?
王二虎开口道:“我愿意为将军鞍前马后,刀山火海,甘愿赴死!”
燕卓一笑,拍了拍王二虎的肩,又揽过王展襟,开口道:“我带你们回京,难免被人忌惮,而且你们跟我赴京,无异于把这五千精兵拱手相让,我要你们留在镇海,以追击倭贼的名义牢牢将着五千人握在手里,明白嘛?”
王展襟抱着钢刀,点了点头:“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江都里的权力斗争你身边没人也不行啊,更何况是圣旨里让你带兵回京,带回两百人的亲卫总可以吧?这些亲卫还可以作为你的府兵。”
燕卓摇了摇头:“一个人我都不会带的,你们驻守镇海,我会说服王飞虎的,你们只管继续追击倭贼,回京后我自有打算,如果时机成熟我会尽快把你们调到江都附近或者后汉之地。展襟,牢牢抓住这五千兵马!”
王展襟点了点,并没多说。
男人和男人的承诺并不需要太多言语,一个点头,便是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这是我答应你要传给你的内功心法。”
燕卓这般说着,从怀里掏出三张信纸。
“这上面写着的,是我内功的入门心法,你把这三页学会,差不多能做个江湖一流高手吧。”
“哦。”王展襟接过三页纸看也没看便塞进了怀里,“亏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忘了。”
“不要轻易显露这内功心法,江湖上觊觎这套心法的人不在少数。”燕卓这般说着,心中不由忐忑起来。
他传给王展襟的内功心法正是《百炼玄光》的前三页,比之江左内卫修炼的还要多上一页,足以让王展襟日后遇到内卫有一战之力。
不过让燕卓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回京后不久,江左内卫便将《百炼玄光》的前两页公布于众,一场血雨腥风是蓄势待发。不过,这也是后话。
交待完妥当,燕卓孤身一身返回了连江城,在回京之前他还要引导王飞虎做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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