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川北大侠(第2回)
马千总带领五百官兵从顺庆城南城门出去,趁着天黑摸到谢红玉与姜伯和的军营外,还未走到军营,忽听得军营外士兵高喊:“谁呀?”

马千总事先命令士兵概不作声,他们只管前行。

谢红玉与姜伯和他们都无睡意,在军营内执勤,听到军营外士兵吆喝,侧着耳朵一听,立即大喝道:“敌人劫营来了,作好战斗准备吧!”

这一吆喝,顺天军几乎个个都振作起来,拿起武器,进行战斗。双方厮杀了好一阵子。

姜伯和道:“谢大姐,你赶快带人马向北辙吧,我在这儿断后。”

谢红玉道:“我不能丢下姜统领不管呀!”于是紧接着与官兵厮杀。

姜伯和道:“我军天天攻城,已疲惫不堪了,谢大姐快撤吧,不然我就自刎在这儿。”

谢红玉才说道:“好吧,姜统领后会有期。”于是大喝道:“顺天军兄弟随我来吧!”一边喝,一边在前面开路,顺天军跟着杀开一条血路。

姜伯和见谢红玉带领顺天军走得差不多了,才只身一人杀开一条血路,向顺庆城南边逃去。

谢红玉带着两百多名顺天军沿着顺庆城西面出了西河大桥,向顺庆城北方撤去,一直至第二天天亮时刻,才在马市铺那里与吴通明的部队汇合。又过了一个时刻,何国梁带着顺天军两百多人赶到。

谢红玉笑道:“何将军为何这么狼狈?”

何国梁道:“我军到夜半子时,遇着何参将与王游击带领官兵来到,互相厮杀一阵子,我军抵挡不住只好撤退到这儿来了。”

吴通灵问道:“我们还攻不攻顺庆府?”何国梁道:“看来顺庆城难于攻下,湘军黄涂熙的一万人即来到,不如向北撤退,选易攻克的城市进攻吧!”

就这样,何国梁带领顺天军撤离了顺庆城。

再说李鸿飞拔掉腰间三只剑,用布扎着腰,保护着父亲李顺江来到清泉山下,李顺江由于腰带中了十支箭,骑马跑掉两只,插在身上还有八支箭,李顺江突然从马上跨下。

李鸿飞也跟着下马,李顺江道:“儿呀,你与我跟着顺天军起义反清,本是为了老百姓过一些日子,可是现在爹不行了,你脚下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弟,你回去将你小弟与你妈从老家七宝寺乡接来龙门镇,到你大舅那儿安顿下来,如何?”“爹,孩儿一定谨遵您老的教导,可是你不能走呀,这儿离龙门镇不远,我们可以租下一架船,上游到龙门镇。”

这时李顺江喘着气道:“走,前面有个净慈庵,里面住着无心师太,是一位非常善良的女尼,我们去那儿避一避难吧!”

李鸿飞将铁杆长矛和两柄铁锤寄捆在一匹马上,自己背着父亲,用布袋将父亲捆在自己身上,然后寄上另一匹马,飞也似的奔驰到净慈庵。这时天还未大亮,李鸿飞刚好到净慈庵,发现庵前围墙大门找开,一位年青女尼走出来,拱手道:“阿弥陀佛,师父吩咐,施主快进。”

李鸿飞道:“你师父知道我们要来此处吗?”女尼道:“师父具有天眼通,她看见你父亲身受重伤,特吩咐贫尼在门内小屋守候。”

李鸿飞背着父亲下了马,走进净慈庵,女尼将两匹马奔驰至马棚拴着,将长矛和双锤扛着来到李鸿飞面前,说道:“施主走进正殿吧,师父在正殿等着呢!”

李鸿飞跟着女尼走着,发现近两百斤重的铁锤和铁杆长矛,被女尼扛着,轻松蹬上阶梯,于是问道:“小师父,你也会武功?”女尼不好意思地一笑,说道:“略通一些皮毛呗!”

走到正殿,无心师太侧面坐着,手被念珠,进屋说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愿施主平安!”

女尼帮李鸿飞解开布带,接过李顺江。这时李顺江已经断气了。李鸿飞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无心师太道:“好了,施主,你父亲已到彼岸,他算是脱离苦海了,还是好好处理后事吧!”

李鸿飞跪在地上,说道:“师太,我们父子本是逃难之人,借贵地暂躲避一时,望师父容纳我们吧!”

无心师太道:“贫尼什么都知道了,不要说了,你们义军并不坏,只不过为百姓伸张正义罢了。好了,清明,你快去叫师姐清静、清虚前来为施主父亲处理后事吧!”

原来那个女尼叫清明,她应了一声,立即到正殿右侧。不一会儿,清静、清虚两个年龄大的女尼前来,齐声问无心师太道:“师父,传弟子前来作什么?”

无心师太道:“快协助李施主将他父亲遗体料理好,贫尼自有棺椁一副,可以给施主与李施主父亲用吧!”

李鸿飞跪在无心师太面前说道:“师太大慈大悲,在下感激不尽。”说罢,向无心师太叩首三拜。

无心师太道:“一定在天大亮以前将棺椁抬出去土葬,不要垒冢,以免官府清查到这儿来!”

这时清明女尼从内屋抱来一匹白布,三个女尼一齐动手,将白布裹在李顺江身上,然后装在棺椁内。因为宋、元、明、清时期,朝庭明令禁止火葬,所以寺院里的僧尼一般都用土葬,将棺木放在外椁里面,用白布裹尸,将尸首放在棺椁之内,抬出去土葬,德高望重者,在坟上建灵塔。

一切准备就绪后,三个女尼外加李鸿飞,用肩抬着棺椁,爬到清泉山脚树林杂草丛生之地,三个女尼将棺椁放在地上,动抓三尺长的茅草,然后她用双手挖土。

不一会儿,一个大土坑便挖成了,李鸿飞看得瞠目结舌,他暗中佩服三个女尼的臂力,手爪硬着铁爪。不一会儿,三个女尼与李鸿飞将棺椁放在土坑之内,再共同掩土,掩土好了,不留坟冢,在上面将拔去的长茅草植在泥土之上,看上去好像这儿未动土一般。

这一切完毕之后,李鸿飞与三个女尼才一齐返回净慈庵。这时才卯时时刻,清明女尼将李鸿飞引至一间密室,说道:“施主,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待会儿贫尼给你送饭来。”

李鸿飞便在这密室歇息,果然等了一会儿,清明女尼送来了粥和饼干,咸菜之类放心桌上。说道:“施主,请用吧!”李鸿飞端着碗就吃,不一会儿,将一碗粥吃完之后,问道:“小师父,还有没有稀饭?”

“唷,施主好能吃呀,这么大一碗稀饭还不够吃。”

李鸿飞红着脸道:“没什么,没什么,没有就算了吧!”

女尼笑道:“施主,只有委屈你了,今日中午我给你多盛一些干饭来吧!”

女尼向李鸿飞笑了一下,将碗碟筷收走了。到了中午,清明女尼盛了一大碗干饭,再加上白菜之类素食,给李鸿飞端来。

李鸿飞大口大口地吃着饭,夹着菜,清明微笑地看着他吃饭。不一会儿,一大碗干饭又被吃完了,外加一大碗白菜,清明问道:“施主,吃饱了没有?”

“勉强吧!”李鸿飞答道。

“噫,你莫非是当今的薛仁贵呀!”

清明笑嘻嘻道。“哪里哪里,我岂有九牛二虎之力呀!”

清明笑道:“我看你一杆长矛是有一百斤重,你不是天生神力,使得动这么重的兵器吗?”

李鸿飞笑道:“小师父体力也不错呀,一杆长矛外加一双铁锤,至少二百斤重,你居然轻易地扛上石阶梯呀!”

清明拱手道:“彼此彼此。其实,我也是习武之人,我父亲是千总,因为得罪了权贵,落罪被判了个凌迟处死,母亲便我送到这尼姑庵,她上吊了。”说罢,清明女尼流下了眼泪。

李鸿飞道:“别讲了小师父,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呀!”

到了晚上,清明盛来了干饭一大钵,外加青菜豆腐。李鸿飞吃完之后,清明道:“师太叫贫尼带你到她那儿去一下!”

李鸿飞随清明女尼来到方丈室,无心师太起身,双掌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请坐。”

李鸿飞坐在独登之上,无心师太蹲在蒲团之上,说道:“据探来的消息,杨知府在顺庆城周围的乡场、镇上布下了大网,拉网式收查顺天军余孽。”

李鸿飞道:“我今晚就离开这儿吧!”

无心师太道:“贫尼并无心赶施主离开这儿,贫尼是想将施主安置在后山一个安全之处,待搜查风声一过,施主再离开这儿不迟呀!”

李鸿飞跪在地上再向无心师太一拜,说道:“在下遵从师太安排。”说罢,站起来道:“请派人带路吧!”

“清明”无心师太道,“你带路吧,施主的起居由你来照顾。”

“走吧!”清明说道。前面带路,清明女尼将李鸿飞带至清泉山半山腰。

这时正是黄昏时刻,李鸿飞见前面一个牌坊,牌坊上写道:“佛门禁地。”

清明女尼道:“这前面是历代方丈圆寂后的归宿之地,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今天对你开放。”说罢,开了牌坊下大木门,与李鸿飞进入。

他们登上一段坡路,发现上面有一方平地,平地上有十多座灵塔,这儿就是历代方丈的坟地。

清明女尼将李鸿飞带过灵塔,发现崖边一个大岩洞,上面横额上写着“面壁思过洞”。

清明将李鸿飞带进洞里,顺手从行囊中取出蜡烛,用火柴点燃照耀着。走进了五六丈之深,发现这洞内侧壁又有一个小洞,约一丈见方大小,里面有床铺和一些几凳之类器具。

大洞里壁绘着观世音菩萨画像,两边侧壁是一些宣传佛教的壁画。大洞近内壁放有三个蒲团,供犯了庵规的女尼跪地面壁用。清明女尼道:“施主就在这儿住吧!贫尼负责三餐给你送上好饭好菜!”

李鸿飞向清明女尼一拱手道:“有劳小师父,我心中真愧疚,自己在这儿无所事事,反而要小师父来伺候我。”

“施主有难,贫尼是为施主解灾难的嘛!”

“好吧,有劳小师父了。”

从此以后,李鸿飞就住在这面壁思过洞里避难,到也落得个清静,这儿几乎没有外人来往,不会有人暗中去告密。

日久生情,李鸿飞见清明女尼长着一张漂亮的圆脸蛋,皮肤白白晰晰的,举止文静,时刻在心中问道,我若能娶这样的女子为娘子多好呀!只可惜她是尼姑是出家人。哎,怎么这等无缘份呀!

一日,李鸿飞早早起床,他发现这个大洞有六丈长,两丈来宽,适合练武。于是在洞中练起形意拳来。

这形意拳属南拳种,有形意五行拳,这是基本拳法,打得来朴实无华,可是形意象形拳分龙形、马形、驼形、虎形、熊形等十二种,模仿动物的一些姿态,当然就复杂多了。形意拳别看它拳路简单,可是全凭内功击人,它主张硬打硬进没遮拦,管你什么拳,安都不怕,不忌讳,只管自己打去,因为他主张用三七桩练内劲,练好了三七桩,还要练披手功,金钟罩功,铁腿功、铁头功,这样练得一身均是拳。当别人打来之势,只要用身子一挡,对方不仅没打到自己,反而将对方的手反弹出去,倒退好几丈,对方再将手一看,手背红得像馒头一样肿了起来,所以形意拳不象其他拳路,不注意花架子,却击人厉害无比,堪称第一内功拳种。曾经有形意拳大师郭云深半步崩拳打天下的传闻,武林界无人不知晓,这是实话,绝非写小说虚构。

李鸿飞练了一趟行意五行拳后,清明女尼刚好将早餐送来。

清明女尼拱手道:“施主原来是深藏不露呀,佩服,佩服!”

李鸿飞拱手道:“小师父过奖了!”

“你以后别叫我小师父了,你肯定比我大好几岁,我能当你师父吗!”

“在下今年二十八岁了,不知你今年多大?又该如何称呼你呀!”

“贫尼今年二十岁,你比我大八岁,我们以兄妹相称如何?”

“这,使得吗?”

“咋使不得,这儿又没外人,李大哥!”(未完待续) 展开全部内容
友情链接